茶有千種,藝成百家,道只一行!
茶為里,水為表,藝為形,道為骨!
以水煮茶,藝成百家,或濃或淡,或先或后,或沏或泡,或冷或熱,或純或雜,皆隨心就性,適宜皆好。
而道在修為,化繁就簡,化形入意,化意入神,化神歸真,一氣空明,物我忘矣!
非渴不能成飲,非藝不能承歡,非道不能坐禪!
禪茶一味,修在一生。禪修之道,唯靜唯性,唯悟惟寧!
你怎么看待中國茶文化與日本茶道?
謝友邀。我是個茶癡,喝了幾十年茶,茶道略知一二,網(wǎng)上朋友們的回答已經(jīng)很周全,我不再累贅。就說一句,在中國茶文化面前,日本茶道不值一提,因為茶文化本就源于中國,祖地在中國,日本在中國面前只是個小字輩!他那點所謂茶道都是中國文化所授!不說了!謝謝!
在中國傳統(tǒng)茶文化中有茶道或茶藝一說嗎?
“茶文化”三個字第一次出現(xiàn),于1989年莊晚芳教授的文章中。當時尚未涉及茶道與茶藝一說。
至于后人開始胡說八道,這俺就知不道了。
同樣是茶,為什么在中國成了“茶藝”,而在日本成了“茶道?
類似的問題,我已有回答過,這里再作一次比較系統(tǒng)的回答,也許有些長。
這里簡單談一下我個人對中國的“茶藝”和日本的“茶道”的理解?!安杷嚒?,至少可追溯到唐代的茶圣陸羽,他撰寫的《茶經(jīng)》,對茶樹的種植、茶葉的選用、沏茶所用的水、茶爐茶壺、沏茶的過程以及茶的飲用,都有非常詳盡的敘述。宋代出現(xiàn)了大量的有關(guān)飲茶的著作,從陶谷的《茗錄》、蔡襄的《茶錄》一直到宋徽宗趙佶的《大觀茶論》,現(xiàn)在留存下來的就有十幾種,從中可知當時的中國人對于飲茶已經(jīng)非常講究。明代以后,改變了以往由團茶、餅茶制作末茶的方式,葉茶成了主流,但對茶的炒制,依然頗為講究,1609年刊行的羅廩撰著的《茶解》中說:“炒茶,鐺宜熱;焙茶,鐺宜溫。凡炒只可一握,候鐺微炙手,置茶鐺中,扎扎有聲,急手炒勻。出之箕上薄攤,用扇扇冷,略加揉捋。在略炒,入文火鐺焙干,色如翡翠?!倍娜四透谝獾氖秋嫴璧那槿?,往往將飲茶與傳統(tǒng)的琴棋書畫連在了一起,除了飲茶之外,還會講究周邊的環(huán)境。這種后人稱之為“茶藝”的茶文化,一直沿承到了近現(xiàn)代。周作人在《雨天的書》中寫道:“喝茶當于瓦屋紙窗之下,清泉綠茶,用素雅的陶瓷茶具,同二三人共飲,得半日之閑,可抵十年的塵夢?!苯裉祜嫻Ψ虿?,也比較講究沏茶的工藝程序,對于茶具,也各有追求。一般而言,中國的茶藝,注重的是生活的藝術(shù)或藝術(shù)的生活。而在16世紀最后形成的日本茶道,除了與中國的茶藝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之外,主要是引入了禪宗或禪意(禪宗本身是完成于中國的佛教的一宗),使它更多地具有了一種宗教或哲學(xué)的氣息,因而上升到了一種“道”的層面,它注重的不是因茶的本身,而是藉此營造一種對于人生的思考,同時注入了多種審美的元素,使其成為一種綜合性的日本文化。
茶種、茶葉以及飲茶的習(xí)俗,無疑是從中國傳到日本的(中國是全世界茶的發(fā)祥地),主要是第二次(第一次傳入在8世紀前半期,但沒有傳播開即中斷了)在13世紀(中國南宋時期)前半期由僧人榮西和尚自浙江傳入的。榮西雖然也是一位將禪宗的臨濟宗傳入日本的主要人物,但在他撰寫的《吃茶養(yǎng)生記》中,只是強調(diào)了茶的藥用和養(yǎng)生功效,絲毫沒有提及禪宗,跟后來形成的茶道,幾乎沒有什么關(guān)系。
隨著茶樹種植和飲茶習(xí)俗自西向東的擴展,自鐮倉時代末期至南北朝時代(大約在14世紀中葉前后),逐漸出現(xiàn)了一個稱之為“茶寄合”的活動。所謂“寄合”,這里可作“聚會”“集會”解,那么“茶寄合”,顧名思義,就是以飲茶活動為中心的聚會活動,它的緣起,與當時頗為興盛的“連歌會”有關(guān),連歌會的歷史要早于“茶寄合”,原本是上層貴族和武士吟唱和歌的一種雅會,隨著飲茶習(xí)俗的普及,連歌會中增設(shè)了飲茶的內(nèi)容,以后飲茶的聚會又以“茶寄合”的形式獨立了出來,成了人們游樂聚會的一種樣式,在富裕階層中以“婆娑羅寄合”為代表,下層民眾則以“云腳茶會”為主要樣式。初時的“茶寄合”,幾乎都有從中國傳來的斗茶的內(nèi)容,往往還伴有各色酒宴,懸掛或擺放各種自中國傳入日本的墨跡、書畫、文具、陶瓷器、漆器等藝術(shù)品和工藝品,一時成了上層達官貴人游興取樂的重要樣式,使得社會的風習(xí)漸趨奢靡。作為對此的反動,在15世紀末至16世紀,逐漸形成了一種簡樸的“草庵茶”,更加注重身性的修養(yǎng),追求茶帶來的精神上的愉悅,其間經(jīng)過了三代人的努力,即村田珠光(1423~1502年),是他首先創(chuàng)立了茶道,一個是武野紹鷗(1502~1555年),茶道在他手里有了很大的發(fā)展,還有一個就是聲名最響的千利休(1522~1591年),他最終全面建立了茶道的體系和宗旨。
珠光少年時就是一名僧人,后來卻到京都大德寺跟隨著名的一休和尚(1394~1481年)去學(xué)禪。一休和尚是臨濟禪的高僧,猶如中國宋時的濟公和尚,現(xiàn)在的東京國立博物館中藏有一幅墨齋畫的一休畫像,雖著僧服,卻是留發(fā)、蓄須,不同于一般僧人,他不循傳統(tǒng)的禮法,狂放不羈,人稱狂僧,卻是獨樹一幟,對禪有自己獨到的見解,觀物察事,往往勝人一籌。一休贈送給珠光一幅中國宋朝僧人圜悟克勤的墨跡,作為入門的明證,后來這幅墨跡被珍視為茶湯開祖的墨寶。珠光大概在一休那里悟到不少禪的真諦,他尤其欣賞一休視富貴如糞土的平常心,他自己對當時的浮華世風也十分反感。他決心將茶事從奢華的世風中解放出來,而使其成為常人修身養(yǎng)性、提升品性的一種方式。珠光有一句著名的話語:“月亮若無云間令人生厭。”這句充滿禪意的話語體現(xiàn)了珠光的審美觀,即不完全的美是美的一種更高的境界。這一審美意識對日后日本人審美理念的最后形成發(fā)生了很大的影響。
紹鷗雖是商人家庭出身,卻喜好文藝,年輕時鐘情于一種叫連歌的上下聯(lián)唱的日本詩歌,1525年他25歲的時候來到京都,拜當時極有名的文化人三條西實隆為師,在聽他講《和歌大概之序》過程中深有所悟,此時正是下京茶湯相當興盛的時候,于是又向珠光的門人宗陳等學(xué)茶,又跟隨紫野的古岳和尚參禪,這一時期積累的學(xué)養(yǎng)日后在“佗茶”的營造中都逐漸體現(xiàn)出來了。后來他在京都營造了一處茶室曰大黑庵,脫去了珠光也未能擺脫的武家貴族講究裝飾的傳統(tǒng),茶室的“座敷”改為四帖半,墻面只是儉樸的土墻,木格子改成竹格子,去除了“障子(紙糊的格子門窗)”中部的板,地板只是稍施薄漆甚至只是原色,并且沒有臺子(用于擺放和裝飾茶具)的裝飾,他將很有影響的連歌師心敬所宣揚的枯淡美(這一點與珠光不謀而合)引入茶湯中,在將書院茶發(fā)展為四帖半的草庵茶的過程中發(fā)揮了指導(dǎo)性的作用。紹鷗后來又到和泉南宗寺跟大林宗套學(xué)參禪,從而開創(chuàng)了茶人參禪之風,最著名的是,他還提出了茶禪一味的主張,將茶與禪連為一體,或者說在茶中注入了濃郁的禪的精神,由此,在他的努力下,初步形成了一種極具禪意的、崇尚簡素靜寂的“佗茶”,可以說,這樣的茶既淡化了幕府將軍等上層武家“茶數(shù)寄”的貴族氣,同時又將淋汗茶等庶民性的較為低層的飲茶習(xí)俗提升到了優(yōu)雅、閑靜的高度。
千利休在前人的基礎(chǔ)上,成了日本茶道的集大成者,利休推崇的“草庵茶”,希望是一種出世間的茶,“將心味歸于無味”真的具有很濃郁的禪意。為了洗去講究格式法式的上層武家茶會的貴族風,他把原先4帖半的茶室再加以縮小,一舉改為2帖(不到4平米),以追求主客之間的更加近距離的交流。一直保存至今的京都妙喜庵的待庵,相傳是利休的作品,從外觀上看,實在是非常不起眼的一間小茅屋,而且沒有門,只有一個低矮的躪口,人必須彎腰或屈身才得以進入,其目的是讓人有一種緊張感,以拂拭人的世俗性或日常性,來使人的精神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。利休的生前,正是日本的戰(zhàn)國時代,人們深深感嘆生命的無常,人生的無常,于是就有了利休的“一期一會”之說,意為人生如萍水,相逢是一種緣,此次相會,不知何時再能重逢,因此要珍惜偶爾一次的相會?,F(xiàn)在日本三大茶道宗派的里千家、表千家和武者小路千家三派,都是千利休一脈的沿承。后世利休的繼承者,往往都將他抬舉得很崇高,但利休本人雖然對禪具有較深的參悟,卻似乎并不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,當時的一代梟雄織田信長(1534~1582)旌旗浩蕩長驅(qū)直入京都之后,利休就有意親近信長,信長便起用他擔任茶頭,后來他又靠近豐臣秀吉。后來因為追求自己個人的功名,引起豐臣秀吉的猜忌和警惕,千利休自己感到了危機而自刃身亡。
總之,日本最終會形成茶道,有它自己的歷史沿革過程,最后在茶文化中融入了禪宗、建筑、園藝、書畫、飲食、文學(xué)、茶具、身心修養(yǎng)、社交禮儀等多種元素,最后成了一個綜合性的、具有濃重日本特色的文化。而中國的茶藝,基本上還只是一種以茶為核心的生活藝術(shù),兩者有關(guān)聯(lián),又有不小的區(qū)別。